第三集的故事发生在圣诞节之夜:雅努什扮演的圣诞老人回到家中,(他有个幸福的家庭)之后他带妻儿参加午夜弥撒,在那儿,他遇到了自己以前的情人艾娃,后来艾娃找到他家,相互问候圣诞快乐后雅努什问艾娃有什么心愿,艾娃说自己的丈夫艾德华失踪了,于是雅努什对妻子谎称出租车丢了,而陪艾娃一起去寻找她的丈夫,从此开始了一晚奇妙的旅程。
影片一开始,当“圣诞老人”走进大楼时,《十诫 一》中的克日什托夫教授正和他碰到。摄影机从他的视角横移到雅努什的家里,于是我们从一个失去家庭的男人眼中看到了另一个正在欢庆节日的家庭。而和《十诫 二》的联系也可以从隐藏在其中的意义引出——为什么一个人自己的事情都希望借助他人来做决定,多萝塔借助医生来决定是保胎还是堕胎。艾娃借助雅努什是否能够陪她一晚来决定是生存还是自杀。只不过医生处于知情的状态,而雅努什处于不知情的状态。雅努什扮演的圣诞老人能给别人带来欢乐但却不能给刚失去儿子的父亲带来安慰。
影片的背景是三年前的一个关于信任和背叛的故事,当艾娃和雅努什在开房间的时候却接到艾德华的一个电话,而艾娃一直怀疑是雅努什打给艾德华的。当艾德华赶到时,雅努什又处于被抛弃的位置。因为三年之后的雅努什对艾娃说了这么一段话:“当年我很爱你,而且我想改变一切,当时我们正准备穿衣服,而他站在那儿背对着我们,而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后来你做出了选择,你和他离开了。”虽然我们不知道艾德华是个怎样的为人,但就在艾娃跟他离开不久,艾德华就背叛了艾娃。而这些雅努什却不知情。三年的孤独时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未免有些太长了,尤其是圣诞之夜,有些需求不是拉上窗帘就能解决的。而这个女人的小时候是如何度过的只能从她去养老院看望年老的阿姨的细节当中隐约可知:她很可能是个孤儿。也是阿姨的一句:“我以为你和那个叫艾德华的一起来。”让艾娃想到原来圣诞之夜自己是一个人,所以她想找个人来陪伴,和自己玩个游戏,打个赌。
当雅努什跟随艾娃一起去寻找她丈夫的时候,游戏便开始了,而不久他便产生了怀疑,雅努什用手摸了摸车背却发现没有积雪。艾娃说这车是她丈夫的,而按照下雪的时间和艾德华离开家的时间推算是不可能的。在艾娃的家里,雅努什看见了刮胡刀,他将它打开,在自己的手上试了试刀片,发现钝得厉害。雅努什问艾娃他有没有留胡子,她说没有,而在影片的结尾艾娃给他看艾德华的照片时,他却长了一脸的大胡子。为什么对此有怀疑的雅努什能陪她到早上七点?或许很简单,既然是旧情人,又看到她如此的不安。
与圣诞节人们欢庆节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急诊室血肉模糊而不知身份的死人;是一个类似监狱的“戒酒中心”看守残忍地向醉鬼们浇水;是一个孤独的女人不得已用撒谎才能换来有人陪伴;是一个男人在圣诞之夜没有陪妻儿还整夜没回家。这似乎很有讽刺意味,生活在波兰这个城市的人们,生存方式到底有几种可能。
整个故事都是在夜晚发生的,几乎没有自然光线。影片值得一提的是基耶斯洛夫斯基对光、影、和色彩的掌控能力。窗户的玻璃,车窗的玻璃,都有圣诞树上的彩灯或者车灯形成的影像,人物在对话的时候,这种影像便透过玻璃这个媒介投射到人物的脸上,这种光与影的结合很是巧妙。艾娃红色的车子,红色的围巾,坐在车子里灯光照在玻璃上营造出的红色的影像。还有地上覆盖的白雪,警车上蓝光和红光的使用,中间夹杂着白色,这令人想起轰动影坛的《三色》,基耶斯洛夫斯基对这类画面的偏爱和对红白蓝三种颜色的喜爱早在这里已经呈现出来。
天使也在影片中的一处情节出现,他站在电车里,望着对面开来的那辆车,见证着这个故事的发生。
影片的最后,早晨的火车站,过了七点后,艾娃向雅努什承认了自己的撒谎行为,她说出了自己的难处,也把那粒象征着赌注的药丸给扔了。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车上,用车头灯完成了最后的对话,这种极有表现力的镜头胜过了一切言语。此时艾娃已经相信三年前的那个电话不是他打的。而雅努什也回到原本平静的生活当中。一晚的旅程,是梦也罢,是了结过去也罢,都和他今后的生活无关,他对妻子这么说,但无法知道后者信还是不信。